当的比方,你现在憋泡尿,你不得去找个厕所?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就这么简单。所以说,喜剧,得有技术含量,得有理论支撑。
南都周刊:你觉得只有在人物关系的冲突中才能产生喜剧?
陈佩斯:喜剧,和夸张度无关,只和你的行动有关!人物关系可笑,那笑料就不会像硬去胳肢你那么别扭。在电视剧《好大一个家》里,杨立新演数学教师尤曙光,十几年如一日照顾着昏睡的植物人老婆赵迎春,但是他丈母娘想多要一套房子,所以强迫他和妻子离婚。刘蓓演的单亲学生家长李婉华请求尤老师给自己女儿补课,尤曙光忙着上班和照顾岳母、前妻,分身乏术,李婉华以帮忙照顾赵迎春为交换条件,就住到他们家去了。日久生情,可是就在要结婚那一天晚上,昏睡的赵迎春醒了,而她又不知道自己已经和尤曙光离了婚,这一家子就乱了套了。从李婉华的角度来说,她当然不愿意自己丈夫照顾他的前妻,女人本能的醋意一再地刺激着她。你看,都是在人物身份的错位和误会之中产生的喜剧。这是喜剧创作的一个基本手法,你看靠笑料堆砌而成的喜剧,很多是因为它的结构不结实,不得不靠外化的东西凑。
南都周刊:这些年,舞台剧好像已经成为喜剧的天下,是喜剧就有票房,你对这样的现象怎么看?
陈佩斯:现在只有喜剧有票房,好像最近成了一种共识,所以大家没笑料也硬凑一点出来,其实大可不必。艺术还是得多样化。
南都周刊:之前人艺《雷雨》公演,观众笑场成为了不大不小的新闻,你觉得这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陈佩斯:我听说了这事,还是我老朋友杨立新演的嘛,我觉得这事挺正常。确实经典的话剧设公益场是个问题。但年轻人笑有他们的道理,这是肯定的。时代不同了,在那个时代看特让人伤心的事在现代人看来可能会有点可笑。而且你越标榜自己身份高、伟岸,就越要成为人们嘲笑的对象。所以,我们艺术家还得做好精神准备。精神准备就是,你得知道什么是笑,为什么笑,你再说他该不该笑。谁对谁错就有一个区分。
这个后那个后,没意义
南都周刊:要不要考虑受众?要不要和他们对话?
陈佩斯:我们老是想着怎么和他们对话,为什么老要想怎么对话呢?我觉得还是把这些想法用在自己身上,想想自己的作品,好好把作品做好,做扎实,而不是老考虑“80后”、“90后”,这个后那个后,没意义。我们过去是考虑什么呢?政府、文化局局长高兴不高兴,市委书记高兴不高兴,党的领导高兴不高兴,过去所有的作品,来了之后,先看领导的意思,习惯了!习惯看人家的脸色了!看个别人、特殊人的脸色!这种习惯到了今天,就是看“80后”、“90后”的脸色,根是什么?是Money!他们想要赚钱,如果迎合了“80后”、“90后”就能赚钱,那跟风者都想用这样的方法去赚钱,目的就错了。都不去考虑自己要的是什么,这就完蛋了,这样做一定会失败。我觉得能够被观众接受的、对社会无害有益的作品,我认为就可以呈现在舞台上,不要考虑那么多。
南都周刊:以前主要都是在北方演,这次到上海,也不会担心观众有南北差异?
陈佩斯:南北差异的话,我想上海观众的笑声可能会提前,以上海观众的聪明程度,他们肯定还没等我们抛包袱呢,他们就已经能猜到笑点了。
南都周刊:这部戏巡演完之后会再排新戏吗?
陈佩斯:在做,但是要超越自己太难了。有时候就觉得进行不下去,只好停下来换思路。过半个月,再来看。这种事急不得。经常找不着北,找着北了又找不着门,挺痛苦的。真的每到一个新的题材面前,会觉得自己是个特无知的人,特傻X。
南都周刊:近期很多卫视也在做喜剧综艺类节目,你有没有接到过邀请?
陈佩斯:收到过,还不止一家电视台,出的价码还很高,一出那个数啊,吓我一大跳。我晃神了好几天,太诱惑了。可是我去不了,还是都婉拒了,主要还是怕自己说不好,做不好,当不好导师。那是节目,和自己在舞台上表演是两码事,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容易被观众嘲笑。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做我的岁数应该做的事吧。
南都周刊:那有没有考虑自己的接班人?
陈佩斯:我们已经做了四期的训练班,我们有一个“喜剧优青年2014培养计划”,专门针对喜剧人才的挖掘和培养而设立,也结合我们自身的优势,想为热爱喜剧的青年人提供实现梦想的平台。每周末,在北京有两个小剧场在同时演《托儿》和《阳台》。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希望将小剧场的演出变成一种常态,不是谁都能胜任喜剧演员的,做剧场想要赚钱也很难,我们现在做的工作,就是想要给这些培养出来的喜剧演员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