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科学历,邹志远决定在技术这一条路走到底,做个技术大牛。
但眼下,他能想到的是如何在年后让自己的薪资升到20K。
“如果是在大厂,出来选择也会更多吧。”
围城
“等着被公司干掉”,这是蒋晨加微信后发来的第一句话。
2015年,腾讯位于科兴的滨海大厦封顶,分为南北两幢,最多可以容纳1.2万名员工办公。
也是在这一年,31岁的蒋晨阳进入腾讯,工资一万七,级别T2.3。
六年的时间里,蒋晨阳升到了T10,工资翻了几番。现在项目组19个人,跟他同龄的人只有一个,已经当上了组长。
在大厂,一个大龄程序员面对的选择同样狭窄,想要晋升,团队的成果必须足够优秀。
腾讯实行的是“赛马机制”,每个项目都是一条赛道,赛道里七八个团队一起竞争,只有产出足够优秀和显眼,才能在“厮杀”中冲出重围。
这样的结果,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确定性很强。”
如今,摆在蒋晨阳眼前最紧急的,不是晋升,而是如何让自己的KPI提升一点。
去年开始,蒋晨阳的KPI排名就在部门的末位了。想要让KPI好看,就要承担一些边界性工作,“不是自己干的活也揽了”,或者就是产出高于同组的人,跃升前位。
“路子是有,但真没这个精力了。”
年轻人可以24小时耗在公司,“有求必应”,35+程序员有家庭,困于琐事,“动不动就是娃生病了,要请假。”
更重要的是,年轻人可以迅速恢复996耗费的能量,对于中年人来说,耗不起也恢复不起。
刘超宇三年前从腾讯辞职,他记得带过的几个实习生,“一提起加班就兴奋,24小时呆在公司完全无所谓。”
有人甚至在网上发布攻略,分享如何在公司住上一个月。
年轻人精力充沛,薪资要求低,中年人体力下降,为了保证家庭经济安全系数,对薪资的期望值也会更高。
对比之下,“性价比”一目了然。
追溯过分追求速度,“喜新厌旧”的行业氛围,刘超宇归因于国内始终不把互联网当做一个创意行业。
在腾讯工作的9年,他意识到就算是在大厂,用到的技术也是全部依赖于国外的基础技术研发,追着人家的技术走。
追上美国西海岸的技术,需要花工作以外的时间去学习。但对于大龄程序员来说,已经无法拥有整块时间去保持技术的敏感性。
邹志远和任逸向往的大厂,对于蒋晨阳来说更像个围城。
从业12年,他对工作充满了倦怠感,“在大厂,你也是码农,很多重复性工作。”几年前,他会花半个小时浏览行业资讯,了解前沿技术,“现在每天打开电脑就是同花顺。”
他还有两年就要签终身合同,这不是“保命符”,绩效不好,随时有可能被末位淘汰。
离开腾讯,大厂的光环也并不能有所加持。大厂分工精细,用浏览器举例,从上到下有四五百人,有做业务的、前端的、后端的、内核的,里面又分成各种细小的工种,每个人就是一台大机器里的螺丝钉。
而中小型企业,更看重综合素质,什么都得会点。“你的竞争优势其实没那么强,说不定还比不过小厂的同行。”
如果真要离开,蒋晨阳能接受薪资下降20%至30%,这比在腾讯的薪资低了很多,但也是极限了。
“我现在房贷两万,孩子学费两千,保姆费六千,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个月花销至少要4万。”
蒋晨阳总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