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林记得很清楚,在闵行开发区有一家“生产阿尔卑斯糖的公司每天都有两打的文件要寄”,熊林他们都很眼红,想拿下这个大客户,但谈了很多次都谈不下来。因为这家公司明确表态,不跟圆通这些民营快递企业合作。
人们习惯于将早期快递行业的发展阶段称为草莽期,一方面是因为包括创始人在内的从业者都出身草根,另一方面是因为行业内没有成文的规定,民营快递各自占山为王,甚至有时候为了“山头”大打出手。
在上海干了两年快递之后,因为没有承包到区域,熊林回家待了一阵子。2003年,一个朋友让他去天津干快递,在那里,他见识到了行业发展初期的一些刀光剑影,“那个时候乱的不得了,跟黑社会一样”。
当时他朋友花了260万承包了圆通天津地区的业务,当业务开展起来之后,本地的一些地头蛇开始找上门,觉得他们抢了地盘,要求划分利益,甚至差点爆发一场械斗。
一天晚上,两派的人坐在一个小房间里开始谈判,楼下停了十几辆本地人的车,而熊林这些桐庐人也在另一个房间安排了30多个人,准备在谈判破裂的时候大干一场。多年之后,熊林仍清晰的记得那一晚紧张的氛围,“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所幸的是,最后双方并没有打起来。
无论是最早成立的申通,还是后来的圆通、韵达和中通,它们的创业过程中都有一些过程相似的峥嵘岁月,但也正是在他们的号召下,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走出大山,闯荡江湖,顽强立足,逆天改命。
“在桐庐,基本上所有40多岁的人都干过快递行业。全国大部分的快递公司,只要是大城市,好地盘,肯定有我们桐庐人,只有偏僻一些的地方才会完全交给外地人干,快递行业基本掌握在桐庐人手里。”对此,熊林颇为自豪。
从现在的业务量来看,来自于桐庐的“三通一达”已经占据中国快递行业的大半壁江山,而随着这些公司的陆续上市,当初走出大山的桐庐人也都获得了丰厚的回报,钟山乡也从当年桐庐最穷的乡镇摇身一变成为最富裕的地方。
谈到这里,熊林有些懊丧,他本有机会搭上快递行业这列高速列车,完成对自己命运的改写。2002年,他的亲戚想让他把闵行区下面的梅陇镇承包下来,买断经营权,他粗略计算一下,买车、买设备、租场地,起步资金需要30万元。
“当时打死也想不到快递行业会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现在想想很后悔,当初没有狠下心,不愿意搞,心里也没底。那个时候,稍微有个稳定工作,工资一两千的人,对这个行业根本不感兴趣,杀他的头他都不愿意干快递,当时这个行业在别人眼里就是旁门左道,如果那个片区我之前承包下来了,前期的亏损我扛住了,现在至少值上千万。”熊林叹了口气。
熊林说,现在桐庐的年轻人已经很少再去从事快递行业了,一方面是因为投资网点的门槛从过去的几十万已经涨到现在的上百万,另一方面是因为不少公司在桐庐开办了工厂,有些年轻人也愿意留下来,或者是去附近的杭州等地打工。
“我不羡慕白领”
经过20多年的摸爬滚打,民营快递企业从EMS的围剿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早已今非昔比。2017年,中国快递行业的收入达到4957亿元,对GDP的贡献率超过千分之六,大到中国经济,小到人们的生活方式,都已经深深地刻上了快递行业的烙印。
江湖已远,各自安好。
周睿来自于河南,今年32岁,上个月刚入职位于上海虹口区的顺丰营业点。在成为一名快递员之前,他干过厨师,进过工厂,开过饭馆,卖过烧烤,送过外卖。如今,快递员的工作让他感到安稳,至少可以让一家三口不用担心吃穿。
“前两年在崇明岛卖烧烤,赚了钱在老婆老家买了一套房子,但是因为拆迁,后来就没干了。去年儿子出生,听亲戚说送外卖的时间比较灵活